第一百零九章 奇迹-《铁血帝国》


    第(2/3)页

    亚布洛沃诺镇位于山口中间,乌兰乌德-赤塔铁路穿口而过,铁路两边都是险峻的岩壁,敌人只能沿着铁路所过的山谷向山口仰攻,山谷最狭窄处不过五百码。

    刘扬波命令麾下的骑1营携机枪四挺、迫击炮一门扼守亚布洛沃诺东口,配备炮1营的十六门76毫米山炮和八门76毫米野炮;骑2营携机枪三挺、迫击炮一门扼守西口,配备炮2营的八门76毫米山炮和八门76毫米野炮;骑3营的1连携机枪一挺、迫击炮一门居高扼守南边的陡峭山坡——全团就是从那里摸上来的;骑3营的2连和3连,携机枪一挺,加上炮2营3连的八门87毫米榴弹炮,作为团预备队。

    骑兵们上午夺占了山口,中午饭也没吃就赶着挖掘步兵壕、构筑火炮机枪射击掩体,步兵壕才挖到齐腰高,敌人就在强大的炮火支援下冲了上来,蹲在步兵壕里的骑兵们便围绕着大炮和机枪,手持比敌人的步枪短一截的轻便骑枪,开始了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严酷的亚布洛沃诺防御战。

    俄军六十四门大炮疯狂地洗劫着骑1营的阵地,被库罗帕特金派来“解决交通问题”的萨姆松诺夫将军手上有二十四门76毫米山炮、十六门76毫米野炮、八门152毫米臼炮和八门152毫米重榴弹炮,其炮兵火力对扼守亚布洛沃诺东口的中国骑兵具有压倒性优势。

    伴随着大炮接连不断的轰鸣声,萨姆松诺夫命令第一梯队前进,第一梯队包括第14哥萨克骑兵师的一个团约700人,以及赤塔独立旅的三个营近2000人,骑兵全部下马,与步兵一起徒步发起进攻。全部人马从山谷拐弯处整队而出,逐步展开成正面五百码的散兵线,沿着铁路线和已经开始变泥泞的大道向华军阵地步步逼近。

    配置在东口阵地上、由仓促构筑的掩体保护的二十四门华军大炮立即以暴风骤雨般的炮火迎接俄国人的第一梯队,在三四千码距离上,凶狠的炮火打得俄军鬼哭狼嚎,第一梯队只前进到距离华军阵地不到两千码的地方就溃退了,丢下遍地的死尸和伤兵。

    萨姆松诺夫气得直发抖,扯着胡子命令山炮和野炮部队在工兵支援下向前移动阵地,以便与华军炮兵在三千码距离上直接对战,而隐藏在山谷拐弯处巨石和丛林后面的重炮部队则以曲射方式对华军炮兵实施不间断压制。

    骄傲的俄国炮兵开始前进了,领头的军官头顶高高的翎羽装饰,骑在高大的白马上,不时转过马头,向后面跟进的马拉炮车挥动军刀,骑在马上、坐在炮车上的炮手们坐姿优雅,马蹄踏过草地和泥地,炮车的轮子带出泥水,指向后方的炮口闪烁着金属的光泽——这一切宛如描述拿破仑战争时期的壮阔油画。

    炮车后面,扛着铁铲、木桩和袋子的工兵气喘吁吁地跑步跟进,工兵队伍的两翼还驰骋着负责掩护的骑兵。

    华军炮弹如冰雹般落下,俄军的马拉炮车穿过硝烟奔驰,不时有战马中弹倒下,导致炮车翻覆,突然一辆炮车直接中弹,引爆车上弹药,瞬时间绽开一阵眩目烟花,而其他的炮车则若然无事般从旁边急弛而过,情景如画,又似梦幻。

    骑4团团属炮兵连连长王达峰上尉奔走在炮1营阵地上,亲自指挥1营的炮手们调整射程,连续扫射前进中的俄国炮兵,突然一发俄军重炮弹在他身边炸开,强烈的冲击波将一时暴露在掩体外的王达峰扫倒在地,待医官赶到时,发现他七窍流血,已经无可救药。

    副连长李准中尉立即接替王达峰指挥炮1营作战,然而敌军重炮毕竟威力强大,数量也不少,而且远在己方观察范围之外,根本无法压制,很快就有数十名炮手死伤,余下的炮手有不少人趴在地上或奔向后方躲避,半数以上大炮已经因损坏或无人操纵而失去作用。

    下面的敌军山炮和野炮部队趁机迅速抢占了三千码外的阵地,从炮车上卸下大炮。成功抵达阵地的大炮约有四十门,分三排交错布置,未等后面的工兵赶过来构筑掩体,当即向华军阵地开火,弹雨瞬间覆盖了正面不过六七百码的阵地,与后面的重炮一起,完全压制了炮1营的火力。

    萨姆松诺夫拈着胡须哈哈大笑,下令由三个骑兵团组成的第二梯队近2000人,乘马发起突击,一次性冲破华军阵地。

    2000名骑兵先是排着几列纵队从山谷拐弯处鱼贯而出,然后在己方山野炮阵地之后展开成横队,一阵军乐声响起,战马开始向前缓步前行,一直到穿过了己方的炮兵阵地后,骑兵才开始加速,在两千码距离上,拔出马刀,一千五百码距离上,开始冲锋,喊杀声与马蹄声立时震天动地,马刀的闪光似乎在摇晃整个世界。

    正被俄军炮火蹂躏的骑1营阵地上,原本猫在步兵壕中的部分较为勇敢的战士冒着纷飞的弹片探出脑袋,操起机枪和骑枪开始射击如巨石滚动般轰隆而来的俄国骑兵,然而敌众我寡的场面毕竟令人心寒,光靠稀疏的枪弹,似乎并不足以摧毁几乎塞满了整个视野的敌人。一些人开始丢弃武器向后跑,有的刚刚跳出战壕就被炮火扫倒,有的则在丢弃武器转身的瞬间就已经被意志较为坚定的军官所射杀,但的确有不少人跑过了炮兵阵地,沿着铁路线跌跌撞撞地向亚布洛沃诺镇的方向逃去。

    越来越近了,敌人,太多的敌人,简直是无限——因为距离实在太近。

    骑1营官兵所处的阵地虽然地势稍高,但毕竟不算什么悬崖峭壁——否则也无法通行火车了,而这一点点的优势早已被敌人凶狠密集的炮火远远抵消不见。现在,骑1营正面临崩溃,大批的俄国骑兵即将跨过这道只有不到三百名“步兵”驻守的单薄防线。

    突然,一阵致命的榴霰弹在已经冲到骑1营前沿战壕不到三百码的俄军骑兵当中炸开,四下纷飞的霰弹在马和人的肉体上钻出了无可计数的血孔,嘶叫着的战马以各种美妙的姿势跌倒,而它们的主人也同时以各种奇妙的动作在空中飞舞、向地面俯冲……

    后继的俄国骑兵继续突进,此时,在炮1营阵地侧后方的两片小树林中,突然涌出四五百名乘马的中国骑兵,迅速排成横队在炮1营阵地前展开,端起骑枪,向已经突进骑1营阵地的俄国骑兵连射数轮,紧接着丢下骑枪,抽刀指冲已经被严重削弱的俄军骑兵,其中冲在最前面的那名面目狰狞的军官正是骑4团团长刘扬波……

    “杀!杀!”

    刘扬波的马刀甩得无比娴熟,刚一接仗就砍落了一名俄国军官,然后回转马头,顺势向右后方一取,切下了一名正要举刀砍来的俄国骑兵的小臂,紧接着回手格开了从左侧劈来的俄国马刀,风火雷电般地反手一劈,把对方的肚皮拉开了花……

    他那张由于嗜血的激动而更显恐怖的脸“宛若鬼神”,“连自己人看了都战栗不已”。——《骑4团战史》。

    激烈的白刃战只持续了几分钟,俄国骑兵掉转马头向后溃退,华军骑兵还要追击,刘扬波策马从己方阵线前奔过,命令部队撤到炮兵阵地之后的树林和山石后,再度隐蔽起来。

    与此同时,由团炮兵参谋李西连上尉率领的炮兵预备队的八门87毫米榴弹炮早已在山坡上一片灌木丛后摆开阵势,以榴霰弹向暴露在坡下的俄国炮兵猛烈射击——当然,刚才突然飞向俄国骑兵的那一阵榴霰弹也正是这八门榴弹炮的功劳。

    榴霰弹的弹子横扫俄军炮兵阵地,暴露的俄国炮手和正在挖土构筑工事的工兵们死伤惨重,而躲在远处俄国重炮兵一时没有发现新投入战场的李西连的炮兵连,只是憋足了劲猛轰已经人去炮空的华军炮1营阵地,短短一刻钟里,冲到前面的六个俄军炮兵连已经伤亡过半,负责支援的工兵和骑兵部队也跑得没了影,残余的炮兵只得往前面打出一阵烟雾弹,趁着弥漫的白烟,把大炮挂上炮车,撤了回去。

    萨姆松诺夫正在气恼,突然听到部下大喊:“敌人的空中兵器!”

    果然远方传来一阵低低的嗡嗡声,很快从稀薄的云层中钻出了十几只“大苍蝇”,正是华军第2航空轰炸大队的十六架“晴风”轻轰炸机,受方面军司令部差遣,前来支援骑4团。

    “隐蔽!”

    “快散开!”

    “卧倒!”

    恐惧的惊叫此起彼伏,但也有较为勇敢的士兵自觉地把马克沁机枪架在了突起的岩石或弹药箱上,几个人一起用力,扶转机枪开始对空射击。

    十六架轰炸机在战场上空低低地绕了一圈,选准了目标,相继放低机头,向俄军重炮阵地俯冲下来,上百枚大小炸弹先后落下,片片闪光过后,半数以上俄国重炮化为了废铁。

    还没等萨姆松诺夫喘过气来,华军第4浮空攻击大队的6艘“青云”轻型攻击飞艇又大驾光临,将四十八枚一百公斤级炸弹准确地砸到没有任何掩体及防空伪装的俄军重炮阵地上。

    紧接着,第88航侦中队的6架“火风”双座侦察机挂满了手榴弹莅临此地,如蚊子般轻捷地掠过萨姆松诺夫的头顶,向这位将军身边的所有活物投弹、扫射。

    “上帝……他们这么快就来了……我,我太大意了吗?还以为能够一口气夺回山口……”

    还没等萨姆松诺夫完成他的忏悔,中华帝国最为巨大的空中兵器——FTG-3“强云”大型攻击飞艇缓缓地从南边的云海中露出了它们涂饰着灰底金龙的庞大身躯,一艘,两艘……总共八艘长度各超过二百公尺的空中怪兽!

    这是华军陆军上校方永杨率领的第1浮空集团第1攻击大队,他麾下的八艘飞艇满载炸弹,自南向北穿过峡谷,以六百四十枚一百公斤级炸弹将大约两公里长、六七百公尺宽的一段谷地扫荡了个遍……

    接下来是陆军上校韩林的第2攻击大队,他麾下的七艘较小的FTG-2“紫云”中型攻击飞艇轰炸了铁道旁堆满弹药和其他补给品的卸车点,引爆出无数更为耀眼的炽热的锦绣花团……

    黄昏,虚弱的夕阳在灰云的包裹下苟延残喘。

    萨姆松诺夫骑在他那匹满是灰尘的大黑马上,茫然无神地望着笼罩在暗红光影下的、布满了大小弹坑的谷地。

    弹坑周围,散布着人和马的死尸,散落着大炮和马车的残骸,散分着如幽灵般徘徊的、肉体和精神伤痕累累的、活着的生物。

    一整个下午,上百艘次的华军空中兵器不断地向这片狭小的谷地投掷数不清的炸弹,zha药轰爆的闪光一次次覆盖了整段整段的谷地……一切宛若人间地狱。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继续进攻,就是继续呆在这里都是自寻死路。

    但是,即使是逃,也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一跑出藏身之地,就会马上被载着机枪的********追着扫射。

    没有掩体,没有战壕,只有一小片一小片的树林,以及零散分布的巨石。

    不少俄国骑兵赶着马躲进了树林里,然而炸弹并不会自动规避这些树林,闪光过后,树木的残枝间填满了人马的血肉,风景如画,美不胜收。

    萨姆松诺夫和他的参谋班子躲进了两片岩石之间,一枚炸弹在岩石缝隙口的一端爆炸,萨姆松诺夫的所有参谋或死或伤,只有萨姆松诺夫一人毫发无损——大概是因为所有的参谋都挡在他和炸弹之间吧。

    现在,都结束了,不,暂时结束了。

    萨姆松诺夫夹了夹马肚子,大黑马缓缓向前,不,应该是向后——向赤塔的方向。

    “将军!您要去哪里!”

    一名年轻的上尉迎面而来。

    “你是谁?”

    “我是库罗帕特金将军的副官,因为您一直没有向他报告战斗的进展情况,所以派我来打听情况。”

    “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情况。”

    萨姆松诺夫举起马鞭,向左右晃了晃。

    上尉并没有向左右看,仍旧直面萨姆松诺夫:“将军,您没能攻占山口吗?”

    萨姆松诺夫冷冷应道:“几小时来,我遭到敌人空中兵器不停歇的攻击,我的骑兵师长阵亡了,赤塔独立旅的旅长也在我面前被炸断了腿,我损失了全部的重炮和一半的山野炮,部队的伤亡非常严重,我不可能对山口的敌人再采取任何有意义的行动。”

    “可是库罗帕特金将军希望您能在明天中午前夺回山口……”

    “除非他有办法把敌人的空中兵器都打下来。”

    萨姆松诺夫说道,正要策马前行,上尉一拉马头,横在了他面前。

    “将军,有一个好消息,今天晚上十点钟,从乌兰乌德方向过来的连年坎普夫将军的骑兵部队会从西面对山口发起袭击,库罗帕特金将军命令您,在那个时间里组织部队全力从东面攻击山口。”

    “我没有部队了,除非给我援兵。”

    “没有援兵。”

    “很好,那我做不到。”

    “您不能违抗命令。”

    上尉斩钉截铁地说道,迅速掉转马头跑开了。

    萨姆松诺夫背对着夕阳,脸沉浸在阴暗的领域,光亮的胡子微微一翘:“连年坎普夫吗?哼,那个只会哄别人老婆开心的无耻之徒,我做不到的事情,他就能做到?哼,还是要靠我才行,看着吧,今天晚上我一口气解决山上的敌人,决不能让他抢了功……”

    萨姆松诺夫早在晋升将军之前就认识了连年坎普夫,两人的交情并不深,而连年坎普夫勾引别人老婆的能耐颇令萨姆松诺夫不屑与警惕——自己那老婆原本就风骚,碰上连年坎普夫岂不是干chai烈火……于是故意疏远了连年坎普夫。然而后来还是传出了萨姆松诺夫的夫人与连年坎普夫有一腿的消息,萨姆松诺夫差点为此而去找对方决斗,好在有人证实此事纯属谣言,事情才不了了之,虽然风波已过,心理上的阴影却没那么容易消除……

    入夜之前,萨姆松诺夫骑着大黑马四下奔走,开始重组他的部队。

    骑14师损失了绝大部分的战马,肢体健全的战斗人员不到八百人,被统编为一个突击团,全体徒步作战,由副师长瓦列塔上校指挥。赤塔独立旅则损失了一半以上的步兵,残余兵力合编为四个营,约三千人,由赤塔第一团团长马比罗夫上校指挥。损失最为惨重的炮兵统编为两个轻便的山炮连,由萨姆松诺夫亲自指挥。

    晚上九点钟,萨姆松诺夫所部开始向山口运动,四千人以纵队队形沿山谷两侧安静地前进,天很暗,月光很淡,隐约只能看到三四百码外岩石的轮廓。

    出发四十分钟后,萨姆松诺夫命令部队展开成散兵线,就在先头营正要展开时,突然前面一声枪响,接着连续数发照明弹从天上拉下明亮的磷光,俄军密集的纵队瞬时清晰地暴露在严阵以待的华军炮口之下。

    榴霰弹的暴风席卷而来,在俄军纵队中打出几道深阔的缺口,紧接着更多的大炮开火了,白天被打哑的那些大炮现在完全恢复了活力,以步枪的速度向一千码外的敌人发射出致命的弹雨……

    “冲锋!立即冲锋!”

    萨姆松诺夫拍着马比罗夫的肩膀,把他推上了去,自己则拍马向后,去招呼跟在后面的那两个山炮连。

    马比罗夫的步兵和瓦列塔的徒步骑兵开始不顾一切地发起冲锋,很快穿越了华军大炮构造的一道道死亡之幕,用刺刀和枪弹将一些华军骑兵从远离主防线五六百码的浅浅的散兵壕内驱逐或消灭掉——正是这些猫在散兵壕里的哨兵向身后的炮兵发出了关键的警报。

    华军的机枪和骑枪纷纷开火,一批批的俄兵如割麦般如丛而倒,后继者仍旧不停向前冲击,前面闪耀的枪口火舌在黑暗的鼓动下正放肆地刺戳着他们的眼睛……

    “开火!开火!”

    萨姆松诺夫站在华军阵地一千五百码外己方的山炮阵地上,身旁的山炮刚刚放列完毕,炮手们已经将炮弹填入了炮膛。

    “轰轰轰”几声巨响,一排榴霰弹打在了炮兵们身后,扫倒一大片炮手,萨姆松诺夫再次幸运地毫发无损,继续指挥他的炮兵们开火反击,十来门山炮相继开火,在华军阵地后方打出一排单调的闪光……

    半小时过去了,华军的抵抗似乎越来越强,瓦列塔的徒步骑兵已经溃退了下来,马比罗夫的步兵也有不少人正拖着枪往后退,而萨姆松诺夫亲自指挥的两个炮连则已经损失了大半的炮手。

    萨姆松诺夫借着身旁燃烧的大炮的光亮,瞥了一眼怀表——已经十点一刻了,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连年坎普夫真的已经开始进攻西口了吗?为什么看不到山口另一边有照明弹升起?为什么这里的抵抗一点都没有松动反而越来越强?难道库罗帕特金的许诺是骗人的……只为了逼迫自己率队发起夜间强攻?

    “顶住!不许后退!”

    萨姆松诺夫拔出手枪吆喝着,然而没有一个逃兵愿意理他,几分钟后,逃兵越来越多,最后,马比罗夫本人也退了下来。

    “将军,撤退吧,敌人的火力实在太强大了……”

    “你说什么……怎么可以……”
    第(2/3)页